話說永濟縣第一醫院的王院長掛掉袁老中醫兒子袁寶坤的電話之後，他辦公室裏來了個人。

一見這個人，王院長馬上站起來笑呵呵的迎接，“哎呦，老唐，你不是去省裏進修了嗎？應該是今天才結束吧？怎麽沒在家待兩天，這麽快就來上班了呢？”

縣人民醫院這幾年走了好幾個大夫了，都是奔著省裏市裏的大醫院去了。所以對於願意一直留在縣裏的老唐，他這個院長也不好慢待。

沒辦法，無論哪個醫院對高水平大夫都是很看重的，沒幾個技術大拿誰還來看病？

難道要像一些小診所一樣只能看些頭疼腦熱的毛病？院裏的人才已經流失不少了，情感上可以理解，畢竟人往高處走嘛。可站在王院長的立場上，他自然不想再發生這種事情。

老唐走進來，把一包茶葉放辦公桌上，說道：“出去時間長了，回來了也沒什麽事，待不住，就來上班吧。給你帶點茶葉，碧螺春，是省裏一位老同學給的，我嘗著不錯，給你分點，別嫌少啊。”

“不會不會，你看你還給我帶東西，那麽客氣呢。”說著，跟老唐聊起他進修的事。

這時候老唐忽然問道：“我聽說省裏派來了一個大夫，姓顧，他在哪兒呢？我去見見。”

王院長聽了一楞：“怎麽，你認識他？”

“不，我不認識，不過我在省裏聽說了，這個顧大夫跟以前下來的那些人可不一樣，人家是真正有水平的，他老師在省中醫界名氣不小。所以我想去見見他。”

王院長聽了，覺得他是不是錯了？他想起當初那個舒處長來跟他們書記說照應下顧大夫，他聽了還有些不以為然，以為顧雷跟舒處長有些私人上的關系。而他是挺反感這些關系戶的。

所以當顧雷說想去青雲山附近的鄉鎮醫院走走的時候，他絲毫沒有挽留，就把人放走了。這……

老唐得知顧雷被王院長放走了，去了回龍鎮，也是一臉惋惜，而他接下來說的話就讓王院長更紮心了：“聽說跟顧大夫下來的那個實習生也很了不得，邵文奇這個人院長你是知道的，聽說邵老對這個實習生很欣賞，兩個人都沒留下，挺可惜的。”

王院長聽了心裏有些不是滋味，現成的好大夫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讓他放走了，這種心情，如秋風蕭瑟啊。

顧雷正跟樓文軍站在樓家院子裏，他們給於采藍收拾的房子跟樓文軍一家三口住的在同一排，原本是給老人住的，後來老人搬到城裏去了，就留下了這個空房子。

顧雷進去看了看，基本的家具都有，打掃得挺幹凈。還有個小小的廚房，因為是在鎮裏，居然還有自來水。這樣的話，於采藍就不用跑到外邊去打井水洗漱洗衣服了。

“怎麽樣，老顧，這房子還行吧？”樓文軍問顧雷。

“還不錯，至少生活上還是比較方便的。”

“是啊，小於想買什麽東西的話，過馬路走幾分鐘就有商店，常用的東西還是挺全的。”

“讓樓院長你費心了。”顧雷覺得這樓院長不錯，尤其是中午有人鬧事的時候，樓文軍敢站出來，敢承擔責任，所以跟他說這話也是真心感謝。

“說什麽呢？就這點小事。你跟小於願意過來，就不容易，誰不願意在省裏好好待著呀。”

“說實話，我也有自己的私心。”顧雷跟樓院長倆人一人一根煙，在院子裏抽著，遠處的青雲山仍然綠著，真是個好地方啊。

顧雷接著說道：“我年輕的時候經常跟我老師上山采藥辨藥的，那些日子真充實啊。工作這些年，每天都在屋子裏坐著，覺得有點厭倦了，正好現在有這個機會，我就下來走走。我聽老舒說永濟青雲山很不錯，中藥種類也繁多，倒是挺想上山轉轉的。”

樓文軍聽了，說道：“上山，那容易，等哪天咱們都休息，一起去吧。我還有把獵槍，可以帶著打點野雞兔子的。”

於采藍已經把帶來的東西簡單歸置了一下，這時正安靜地聽他們倆說話。樓文軍的兒子樓小威在院子裏打著陀螺，他愛人則張羅著做晚飯，說是要留他們在這吃飯。

原本樓文軍的愛人孫美玉對顧雷和於采藍是不太認同的，可她家離醫院不遠，中午醫院發生的事很快就傳到她耳朵裏了。

這時，她是真心感謝顧雷和於采藍的。要不是有他倆在，那女的萬一出了事，他們家樓文軍可就要受牽連了。

這時候於采藍聽樓文軍說道：“咱們要上山的話，可以帶上小袁的，就是今天被打的那個小年輕。”

他？小袁嗎？難道他就是已故袁老大夫的兒子。於采藍不明白樓文軍為什麽要這樣說。

“這個小袁啊，說他不成器吧，也有點，當初老袁還在的時候，叫他學，也不好好學。尤其是針術，他懶得練，所以針灸水平稀松平常。現在他就是後悔，老袁也不在了，沒人能再教他。”

既然樓文軍這麽說，難道還有什麽轉折，於采藍想著。果然，樓文軍下邊就來了個但是。

“但是這小子呢，有一點倒是挺有天分的，也許是他從小就跟著他爹整天在山上跑，也許是在草藥堆裏長大，總之對草藥鑒別這一塊他挺厲害，一般人跟他沒法比。”

顧雷笑笑：“人多少都有點長處嘛。”

“是啊，這小子就是在看病方面水平差了點，馬馬虎虎吧。要說這青雲山，沒幾個人比他更熟了。尤其老顧你是想看看山上的草藥，那帶他就最合適了。”

“嗯嗯，那樓院長你哪天方便了跟他說說，看他願意不？”

“行，我改天問問他，對了，老顧，咱們也算熟了，你就別一口一個院長的了，我這個小破院長算個啥？你叫我老樓或者文軍都行。叫院長好生分。”

“好的老樓，咱們就不論什麽職稱級別了，朋友嘛，說那些幹什麽。”

“對對對，是這個理。”

於采藍看著這倆漢子都有些惺惺相惜之意，再看著遠處青雲山，這一趟永濟之行，看起來挺不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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